2017年2月3日 星期五

路邊野餐 (Kaili Blues)


第一次看,我深深著迷於時空的交錯與詩句的排列。
第二次看,我感受到導演對土地的感情,鄉愁。

第一次看完覺得非常累,我往旁邊一躺睡著了,便做了一個噩夢,內容不記得,卻記得當下的感覺,不安、詭異、恐懼。但這明明不是鬼片啊?之後便不再想起,只是偶爾回想那些詩句。

這部電影常常出現時鐘,暗示時間為電影的主題,但是因為長鏡頭的關係,讓人覺得非常緩慢,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,很像達利的《軟鐘》的感覺,時間癱軟著,停滯不前。有時候真的很難確定現在是在什麼狀態下,整個過程我經歷了虛無,但是當在蕩麥那位少年說自己是衛衛時,我又驚醒過來,原來時間過了這麼久了?然而這卻只是一段時空的旅行,是不是本人,並不重要。

原來我總急著定位時間點,過去?現在?未來?,在片頭的《金剛經》像是宣布這部電影的規則:過去,現在,未來之心,都不可得。當時間的座標退去,你我經歷的又該如何看待?
其實電影的劇情很簡單,在蕩麥陳升跟幫他洗頭的女子訴說他的身世,藉此我們釐清了他的故事,但深刻的是電影處理時間的方式,還有新浪潮式的不連戲剪接,及浪漫沒有目的的行為。

第一次看,我著迷於蕩麥的經歷。

電影用了大量的長鏡頭,最久長達四十分鐘,長到自己已經不像是個觀察者,而是跟蹤者,尾隨在摩托車後面,竟也把周圍的風景也遊覽了一遍,或許殘破或許潮濕,我卻感受到導演對家鄉的充分了解,知道如何掌握這些自然場景的氣質,並與虛構的劇情相互輝映。

凱里、蕩麥、鎮遠,一個渾然天成的場景,孕育了一場回憶與想像的演出。

「摸索顛倒的一瞬間,所有的懷念隱藏在相似的日子裡。」當陳升到了鎮遠看到衛衛時,他喃喃的詩句讓我豁然開朗,在這之前醞釀的那個不知名的,隱隱作痛的悲傷,原來叫做鄉愁。

第二次看,我感受到這是一封寫給故鄉的情書。

故鄉乘載了我的從前與現在,我的現實與想像,讓他們跳脫時間的框架,全都攪和在一起吧,淬鍊出來的是一行行詩句,集結起來成了《路邊野餐》。

穿梭在不回頭的時空裡

原來我們不只學會遺忘。